Aug 30, 2009

亞洲青年管弦樂團

2009亞洲青年管弦樂團周年音樂會
14/8/2009 8pm 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
客席指揮:巴梅特(香港、上海及北京)
鋼琴獨奏: 斯圖爾曼


布拉姆斯: E 小調第四號交響曲
莫札特: D小調第二十號鋼琴協奏曲,K.466
柴可夫斯基:黎密尼的法蘭契斯卡

在香港的夏天,不僅是潮濕和酷熱,對古典的樂迷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無聊,由於很多專業樂團都會選擇此休息一長時間。儘管如此,每年在漫長暑假期間,來自亞洲各國最佳的年輕音樂家,都會聚合在香港 3 個星期參加一個強化音樂訓練夏令營,之後便展開另一段 3 星期的亞洲巡迴音樂會,並以亞洲青年管弦樂團的名義舉行(此為在大約 20 年前由傳奇的梅紐因所創辦)。樂團曾有其光榮的時刻,在過去吸引了很多世界級的指揮和演奏家參加他們以往的音樂會。

一如以往,他們計畫了在兩個連續的晚上,根據兩個不同的指揮而有兩套曲目。但是,這兩個夜晚的節目可謂沒任何常規。如 AYO 的藝術總監理查 Pontzious 設計了一場來自 3 個不同國家 3 首著名管弦樂 showpiece 的音樂會,包括拉威爾的波麗路,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鳥 Suite 以及 Barber 的 弦樂 Adagio; 另他們的首席指揮詹姆斯 Judd 更最大膽地想出了一場非傳統的破格"重型"音樂會,以悲劇感覺作為主題。 我好奇地觀看了此一場音樂會。

Judd 因事而由他的朋友Matthias Bamert代替先帶領AYO 展開其音樂之旅的頭半段。有趣的是,這一年香港是其亞洲之旅的中站,我在這裡出席的音樂會正是Bamert 領導 AYO的最後一夜,所以我對他們期望不少...

實際上,那夜Maestro Bamert 和 AYO 的成員都有很好的準備。 Bamert 甚至憑記憶指揮,而團員也似乎對樂譜和音樂了解得很好,至他們可以大部份時間看指揮。不過,做好準備並不等於音樂卓越。 例如在 Brahms 的著名第四交響樂,整體執行雖暢順及令人滿意,也有適當的銜接和造句,但音樂的內涵和情緒的發揮都下於我的期望。

一切原是開始得很好。 第一樂章開首的著名"雙音"主題拉得出色,但整個樂章 over-played 了張力,像一個上緊了的彈簧,令人不安的有點"勉強"和"急切"的感覺。我明白團員們都很極力想盡其所能,所以他們都使勁地奏出了力度和熱情得就如"沒有明天",但反而出現了一種太壓倒性的聲音和有點倉卒感覺。坦白的說,整個樂團(尤其是這裡的弦樂)有很窄的聲音動態範圍,偏集中於強的發聲而忽略了 mp 和 p 之間的微妙差異。

第二樂章演出準確,但卻顯示樂團的弱點。音樂聽起來欠缺情感,單薄平淡,甚至有點悶。此外,圓號也在這裡顯示出有點弱點。然後,Scherzo 很配他們的氣質,並且他們聽起來有時充滿活力和爆炸,雖則三角鐵時有格格不入。最後帕的薩卡裡亞是充沛流暢,但有幾個變奏中出現時而混沌和甚至樂部分離。 此外,它缺乏我們所等待的真正高潮。另外在這裡,長笛獨奏(香港樂手!) 是迷人的,但銅管的整體或許是今年最弱的一環。

布拉姆斯的音樂根本是不容易,特別是對於上述晚年的巨大交響樂作品。我佩服 Bamert 的整體音樂閱讀和追求富低音線的歐洲聲音,更不用說他對細節的注意,如在第一樂章中的一些樂段用上了Stokowski(Bamert曾是他的助理指揮)的 bowing 方法(例如同時間一半的大提琴組用 up-bow 而另一半做 down-bow 來維持一個穩定的聲響)。但是,對於已有相當技術和音樂感的青年樂手來說,整體上仍然缺乏樂團的透明度、靈活性和情緒的微妙變化,而這些正是此傑作所極度要求的。當然,樂章間重複地被遲到者進場和業餘音樂會觀眾的無聊鼓掌聲所間斷,也可能干擾和分散我們台上青年表演者的注意力。

幸運在間歇後, AYO 的表現越來越好,觀眾也是。 較小型的樂團打開莫札特的鋼琴協奏曲,細膩以適當的造句,自制地給予對比的情緒,一個非常有效的古典風格引子,帶到Steuerman 的獨奏。他的莫札特提醒我幾個月前在這裡與HKPO帶來另一小調莫札特鋼琴協奏曲的 Brautigam。Steuerman 的鋼琴演奏是同樣 minimalistic,用很少 踏板和以抑制的發聲力度,及主要靠觸鍵連結,效果少了浪漫但更見優雅。此外,他更補充地用了好些即興裝飾音,使其演奏中顯示多一些新鮮度和古典主義(儘管他仍用上了貝多芬所寫的cadenza)。但是逐漸地,Steuerman可能因太享受自我而產生了哼唱聲(像Glenn Gould般),並越來越多自由式的節奏、 重音和句法,一下子他那獨特的手法可能令人難以吞下(並終於在第三樂章的 cadenza 尾時在左手上出了一個錯弦)。樂團和演奏家之間的支援密切,特別和木管有一些很好的對答。 AYO的伴奏在那裡的 ensembleship 和風格也令人欽佩 !

在Steuerman以拉威爾的 La Valse 作 encore 後 (可能是前一晚的拉威爾鋼琴協奏曲音樂會剩下來的 encore 曲),AYO 便回到完整的班底陣容,奏出很少聽到的柴可夫斯基音詩。 這首曲,少見得連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第一次在現場見證它的。 幸運的是,他們沒令我失望。我猜外向的俄羅斯曲目是更適合這些年輕的團員,事實上,戲劇化的浪漫、「 忘我 」和悲劇變化,此青年樂團都完整和恰到好處地表示出來。弦樂正好在這裡放盡表現,而 woodwinds 又迅速和準確的疊加其上。 除了敲擊組出現一些不匹配外(三角鐵再一次為罪魁禍首),這是樂團今年最佳的示範作。Maestro Bamert 也功不可沒!

到音詩結束的時間已是幾乎十點半,許多觀眾(包括在我右邊的兩位先生)迅速在掌聲期間離去,並不知道 AYO encore 是一種傳統,而錯過了令人振奮的匈牙利舞曲第 1 號。好,也真的沒關係,港台已為整個晚上錄下視像來(對於我是第一次看見遙控 360 度旋轉機械攝影機定位在指揮前以捕獲一些樂團間的珍貴鏡頭)。


一點的統計數字:
1.弦樂以女性為多 (尤其是小提琴) (低音大提琴除外)
2.中國和臺灣成員分別是最大多數,而朝鮮緊隨在後
3.韓國成員大多是弦樂手 (團長也是一位韓國的女孩)
4.香港今年共有 14 名成員
5.所有成員都是由 17- 27 歲 (以前是 15-25)